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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第1页）

胭脂最近对招揽客人没什么兴趣，那些男人有什么用呢？又不愿意把她赎出去，又不愿意多往她的身上花几个银子，每天就那些钱也到不了她的钱袋子，就算她多讨好自己的客人弄点私房钱被知道了也要被要走大半，这种日子有什么意思。

她想自己给自己做主，就算一时半刻没法达到自己想当老鸨子的愿望，哪怕混个管事的也好啊，这样就不用见天的伺候那些死男人了，一个比一个恶心人她还得花心思夸出一朵花来。

今天她照常表演完成之后三两句打发了那些黏在她身上的客人就到老鸨子张妈妈这里来探头探脚的，结果就让她发现了了不得的大事，真的有人来赎水仙了，张妈妈被人叫到最好的那层包间里跟几个公子哥讨价还价。

她捧了一壶酒水装作路过的样子趴在门边偷听，为了听的清楚一些她把拐角儿新糊的窗户纸偷偷用她的长指甲按开了一个缝隙，听了半天才知道水仙被一个大小姐看重了，说是要买回去送人，说是看重了水仙跳舞跳的好。

她跳舞也不差呀，怎么就没看上自己呢，就是被带走送人也比留在这里好，来这里的男人什么货色都有，遇到那些不讲究的半条命都玩没了，出了这里至少还有一点子希望。

“张婆子水仙又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你也敢要一千五百两银子，我曲家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要不是我这个妹子看重了要带回去，谁稀罕你花楼的货色。”

曲思远看那老鸨敢开这么高的价格脸色立刻就拉下来了，江冬雪第一次见他摆出目中无人的嚣张样子，看着还挺唬人的，屋子里的气温都低了，那老鸨本以为还能多要些，没想到平时温文尔雅的公子直接翻脸了。

罢了罢了，这些公子哥哪个是好相与的，平时那点子热心肠都是装出来的，一涉及到银子果然一个比一个冷漠无情，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今日也不知道弄什么鬼呢，带个不拿正眼看她的丫头片子来赎人，谁知道俩个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无所谓了，钱到手了就行，水仙这个死丫头天天半死不活的，虽说有男人喜欢，但是也总是给她得罪客人，现在能卖一千两也很赚了，几两买来的丫头片子而已，主要是曲家的公子得罪不起啊，人家就是不给钱她能怎么样，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动动手指她就要倒霉。

胭脂见张妈妈出来立刻躲了开去，等人走了她又凑了上去听，她从小学舞蹈，走路的声音轻的常人根本听不见，而且这个点本就喧哗，地上还有厚厚的毯子，所以屋里几个带护卫的都没注意到她。

又听了一会儿才发现赎水仙这个事情主要是那个看着冷冷清清的女子做主的，不过是借了曲公子的势而已，被女子赎走的人基本都是家里男人看上了自己娘子没办法才同意的，但是这个女子年纪轻轻的也不像大户人家的管事妈妈。

当然更不像是把她们买去转卖到其它楼里的，那种人张妈妈一眼就能认出来，断不会放了培养几年的姑娘去同行那，那这个女子到底是做什么的？

一时间胭脂心里七上八下的想了很多，她在这里这么多年见的男男女女太多了，凭本事讲她还是有几分识人的本事的，顷刻间决定赌一把，成功了她这辈子也算有点希望了，失败了不过一顿打，而且她好歹跳舞不错还有点价值，晾张妈妈也不会打死自己。

她立刻把手里的酒壶随手扔开，就近找了个没客人的包间拿了一盘好果子，然后把自己有些裸露的衣裳外面套了一件稍微端庄些的，对着铜镜摆出个纯良些的笑容就直奔刚才的地方去了。

江冬雪等着老鸨子把钟灵带来的时候又跟曲思远说起她想找块地皮的事，几人聊着门里突然进来一个看着妩媚极了的姑娘，行动间弱柳扶风，抬头一瞬间眼波流转，真是好看极了。

江冬雪不得不说这个姑娘简直太有风情了，思索间这个姑娘竟是直直的冲自己过来了，双手捧过一盘果子对着自己盈盈一拜，开口也是碎玉般清脆的声音。

“这位小姐好，张妈妈让给贵客送来一盘好果子吃，打搅诸位了。”

她说的打搅诸位但是眼光直直的看着江冬雪，眼里瞬间就挂上了哀愁，江冬雪多看几眼她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直流到人心里去了，江冬雪心里立刻赞叹一声影后，奥斯卡欠这姑娘一座小金人儿。

没等她问怎么回事呢，这姑娘一下就跪在她跟前了。

“这位小姐，刚才张妈妈说您把水仙赎出去了，奴家听了也为水仙姐姐高兴，妈妈说水仙姐姐跳舞跳的好大小姐您才挑中她的，奴家不敢说比水仙姐姐跳的好，但是也不差什么了，大小姐若是愿意把奴家捎带着赎出去，奴家愿意一辈子给小姐您做牛做马，不会叫小姐亏本的。”

“奴家以前也是好人家的女孩，不过家里吃不起饭了总不能看着老子娘饿死在自己跟前，只好做了这下贱的营生，如今能遇见大小姐您来这里挑人是奴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只盼着大小姐您能把我也带出去，就是以后跳不动了给小姐您提恭桶也是梦里都能笑醒的好日子。”

江冬雪什么事情没有见过，看她哭的满脸泪水还能保持脸上那么好看就知道她不是真哭，不过人家营造的这个氛围是真的感人，没看屋里几个男人都露出了爱怜的样子。

胭脂趴在江冬雪的脚下肝肠寸断的流泪哭诉，江冬雪脸上一点同情的样子都没漏出来，胭脂心里只道遇见个铁石心肠的了，这次怕是完蛋了，过后少不得要被妈妈折腾一段日子了。

谁知道峰回路转眼前的小姐开口道：“赎你要多少银子？”

没表情看来是人家大小姐喜怒不形于色，这不就被自己打动了！

她立刻一脸泪水的道：“至少要有五百两了，我们这些跳舞的银子少了张妈妈不放人的，不过小姐您放心，这五百两银子我以后卖命也要给您赚回来。”

江冬雪一点不担心她赚不回来，凭她这股子劲什么干不成，花楼这么多姑娘没几个自愿的，她也没本事当救世主，也不爱当救世主，但是这种自己愿意逮到机会就自救的她还是要拉一把的，人家都挣扎到自己面前了，她没什么不能拉一把的，毕竟自己倒霉的时候也盼着有人能拽自己一把。

等张妈妈带着钟玉过来的时候发现胭脂也在这里就觉得不妙，这个时候她不去招呼客人在这怕是又闹幺蛾子呢，这丫头虽然一向做事配合，但是也不是那么安分，总想着做个管事什么的，也不是不让她上进，但是上进的也太早了些，她年纪轻轻颜色又好，正是给自己挣钱的时候呢，做什么管事，没得浪费人才。

下一秒张妈妈不详的预感就成真了，这个死丫头也被看上要带出去了，真是晦气，一天走俩个好颜色的这不是挖她的心血呢么，那些一般的货色卖了就卖了，这俩个教导那么多年真是赔本买卖了。

就怕她不同意曲思远早早的就把架子端起来了，历无双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挑拣起来，张妈妈虽说明面上是花楼的老板，但也就是个管事的，这些花楼背后都是帮派跟各方势力的，她对着自己背后的势力跟对着贵客都一样没法挺直腰杆子做人，见天儿的受夹心气。

历无双的背景她大概也知道一些，如今胭脂也要走她只好叹口气认了，这俩个公子哥一个都得罪不起，干这一行的俩个招子要是不放亮了迟早完蛋，她这双招子就够亮，所以她万秀园在永宁城是排的上号的花楼。

江冬雪一行带了人就走，谁也没留下，毕竟以后还要见面呢，大家都要脸，历无双更是对江冬雪那个剧院挺感兴趣的，不想以后江冬雪看他跟看出去嫖的货色一个眼神。

几个人直接回了星光阁所在的院子，那里空屋子多，也能安顿人，这会儿也很晚了，江冬雪也没多说什么，本来让人去通知钟灵的，结果被钟玉拦住了，大半夜不好在麻烦人，反正第二天就能见到了。

路上曲小河这个曾经的邻居已经跟她说了是怎么回事了，她知道江冬雪是她哥哥的东家，已经麻烦人家这么多了，如今哪还好意思让人半夜跑一趟的。

江冬雪带着刀疤就回家了，钟玉跟胭脂一晚上是怎么都睡不着了，俩人住一个屋子，都开心的不行，虽然平时总是拌嘴，但是这会儿也是一起抱头痛哭，刚才人都在不好说什么，现在就她俩在屋里了俩个抱在一起哭的停不住，还不敢吵到别人。

“真是没想到我还有这一天，这位小姐是我排第一位的恩人，你们兄妹就第二位的，我以后不会忘了这个大恩大德的，都是沾了你的光了。”

胭脂抹着眼泪感谢钟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