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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在他短暂的四年人生中,还不曾得到过皇帝的青睐,可他对生父似乎有种天生的依恋,皇后闯入的瞬间,皇帝松开了手,阿奴却紧紧攀住他的脖子。
皇帝微讶,低头看了阿奴一眼。
“陛下在这里干什么?”
皇后即便咄咄逼人的时候,表情也是冷淡平静的,她厌恶地看一眼阿奴——她也是个母亲,也曾在无数次瞧见阿奴那张酷肖皇帝的英气小脸时,暗地里羡慕过闾夫人。
但此刻这父子情深的场面让她觉得刺目极了。
皇帝安抚似地拍了拍阿奴的后背,说:“我来看看阿奴。”
皇后眼尾扫过阿松,轻叱道:“这不是柔然细作吗?怎么还不投入大牢,竟然放任她在这里放肆?”
“阿松!”
阿奴机警,突兀地喊了一声,他挣开皇帝,紧紧抓住阿松的手。
“宫里哪来的柔然细作……”
见阿奴眷恋阿松,皇帝忍不住辩解了一句。
“不是细作,也是居心叵测。”
皇后冷笑。
皇帝突然地大发舐犊之情,一时半会不好说阿奴什么,她将目标转向阿松。
曳了曳裙角,皇后傲然地,微笑着走近阿松面前,“闾氏失德,协私罔上,纵然是死,也难赎其罪。
她一位后宫嫔妃,是怎么和外面的侍卫传递消息的?陛下为何不将这位元脩的遗孀、郁久闾的‘义女’严加拷问,难道还要如闾氏所愿,留她在宫里蛊惑皇子、陛下和太后,祸乱我朝吗?”
闾夫人和侍卫私通,是连皇帝都不肯去细究的一桩秘辛,被皇后这么直言不讳地揭开来,皇帝先是狼狈、错愕,随即喝道,“皇后,你是失心疯了?”
“妾身为皇后,惩治一名失德失贞的妃嫔,是情理之中,”
皇后道,“倒是陛下,为了一个死人大动干戈,妾不知道昏庸的到底是谁。”
“你……”
皇帝极力按捺着怒火,死死盯着皇后。
“不错,闾氏是妾赐死的,陛下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
皇后大概豁出去了,毫不犹豫地说道,“郁久闾频频生事,不过是想要替闾氏报仇而已,既然陛下怕郁久闾挟恨勾结元竑,不如将妾赐死,”
皇后进来时,屏退了所有宫婢,她扶着沉重的腰身,费力地跪了下
来。
皇帝阴沉着脸,“你明知道自己现在怀有身孕,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陛下错了,妾并不怕死,”
皇后垂首摩挲着腹部,“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从小就没有母亲……”
“阿奴也自小没有母亲,可太后把他教养得很好,”
皇帝被皇后平静的态度激怒,冷冷地说。
原本还在犹疑,见过阿奴后,他蓦地下定了决心,“这个孩子,英勇果决,宜为储君。”
他突然提高了声音,连远在殿外的侍卫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陛下!”
皇后一震,脱口而出,“他母亲是柔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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