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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桐油（第1页）

他说得肯定，没有丝毫疑虑，见孙九叶面有疑惑，向她解释道：“凡是凶犯，眼神之中必有杀气显现，人生在世，气能反映出人的心性，而他们眼神清澈，并无丝毫凶气。”

“可人也会隐藏，藏木于林如何分辨……”

孙九叶小声嘟囔，抬头见周澍并未在意，看向远处已经离去的妇人，说道：“可那妇人明显有所隐瞒，少卿若放她离去，当真不会放虎归山？”

“她只是有所隐瞒，何谓放虎归山？”

周澍朝离开的三人看去，微微垂眼，然后吩咐陆空派人跟着她，有些事她不好明说，却不能让她因此受害。

接着周澍让孙九叶去检查了那具焦尸，尸体通身没有半处好皮，衣物也在大火中燃烧殆尽。

“经初步勘验，死者胸前有一处深达五寸的刺伤，伤口平整为利器所伤，口中无烟灰，乃是死后焚烧。”

孙九叶惊讶地看向周澍，“这是周少卿所验？”

陆空以为她是质疑周澍的本事，自觉维护自家上司：“周少卿是大理寺一等的刑狱官，验尸自然是无可置疑。”

孙九叶不是信不过，只是出于震惊，“周少卿的本事定然是无可挑剔的，卑职只是好奇大理寺也有仵作，周少卿为何会亲自勘验？”

陆空这才缓和了语气，“大理寺的仵作都是给他们准备的，周少卿向来不用仵作，仵作能验的，周少卿也会，而且比他们更好

。”

孙九叶听他的语气说辞，好像大理寺其他的刑狱官都是滥竽充数，不过就凭刚才周澍在尸体旁待的片刻，能验出这些东西也是了不起了。

“周少卿亲力亲为，卑职佩服，若是换作州县，县令验尸，那仵作定是不称职的。”

若是换作州县，县令验尸，仵作在一旁看着，那仵作一定失职，饭碗就保不住了。

周澍没有让他二人再奉承下去，而是走到灰烬旁，指着坍塌的房梁下面说道：“凶犯将人击杀后移尸于此，故意引起大火将死者尸体烧毁。”

孙九叶注意到房梁底下的水，伸出手指一抹，发现那并不是水，“桐油？”

周澍点头，在勘验尸体的时候就注意到，所以房屋才会在片刻燃烧起来。

孙九叶恍然大悟，“凶犯先在四周洒上桐油，许多所见到的那人跑进来之后，房屋在瞬间燃烧，火势阻挡了许多靠近，所以那人趁机跑了出去。”

陆空抱着刀，说出疑惑：“你言下之意是跑进去的不是假人，那之前所看见的都是假人？”

孙九叶把散下来的头发薅到背后去，一边点头，一边把头发束上去，刚才周澍也那样问许多，肯定也确定进去的人是真人而非假人。

陆空不解：“为何前两回是假人，而最后进去的却是真人？”

周澍说道：“故意为之。”

太阳洒在灰烬上，穿透未干的桐油，闪着星星点点的金光

。

周澍让人将尸体带回大理寺进一步勘验，回过头，不需要风呼啸，只一阵轻盈的微风便将灰烬带得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