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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烟晴丝,纠葛不止。
在太阳里的烟有了形状,一片一片地游动着。
梦迢抬起手抓一抓,把烟尘搅乱了,正有些怅惘,就有一只大手顺着她的胳膊爬上来,裹住她的手。
她顷刻又落在温热踏实的包围里,枕畔回首,董墨也睡醒了,对着她笑了笑,“我下晌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晚饭你自己吃。”
他起身穿戴,嗓音满是含混的慵意,“我一贯是不睡午觉的,陪你睡这一回,骨头像睡散了架,反倒有些没精神。”
梦迢坐起来噘嘴抱怨,“谁要你陪我睡的?”
埋怨里却有些甜丝丝的,嗓子也含糊不清,猫儿撒娇一样。
董墨套着袍子走回来,落在床沿上,“陪你还陪出个错了?我原在榻上看书,听见你打呼噜,给我也听得犯了困。”
“谁打呼噜?!”
梦迢一霎睁圆了眼,抵死不认,“你不要冤屈我,我睡着了老实得很,从没有动静的!”
“你自己不知道?”
董墨难置信地别她一眼,阖上眼学她,很轻,偶尔咂两下嘴,“和影子一模一样,你前世一定是个猫儿托生的。”
梦迢有些臊,从来不晓得自己还会打呼噜。
又怀疑他是故意编排她,使她难堪。
她便照着他的后腰拧了一把,“一准是小影子打的,你听成是我。”
董墨揽过她亲了下,“好,是它,我听岔了。
我走了,晚饭不必等我,你吃你的。”
梦迢下床送了他两步,到门前给西斜的太阳一照,骨酥身软,整个人有些飘飘绵绵的意态。
她扶着门框,直望着他的背影渐渐嵌入洞门后的翠荫里,他穿着墨绿的袍子,像一条江河入海,彻底浸没在那些绿油油的颜色中,寻不见了。
这一睡醒,屋里几个丫头便忙起来,有人随她到妆台重挽云髻,有人给她瀹茶端水。
斜春也抱着幼女走进来,对着镜子笑了笑,“姑娘瞧谁来了。”
让身出来,却是梅卿。
梦迢刚装黛好,起身打量她,“你一个人来的?娘呢?”
梅卿打着扇子,没所谓地侧身打量屋子,“娘没来,却不是一个人。”
她要看看这屋子里又添什么好东西没有。
梦迢来拉了她一把,“那你怎的想着来了?”
梅卿一回身,翻了她一记白眼,“我来看看你,不行?”
二人走到外间,才见银莲立在罩屏外,穿着桃粉对襟长衫,白底彩蝶穿花的绣裙。
这才过去几个月呀,她有些发福了,从前的一把细腰如今向两边微微溢出一点,长衫给风一吹,贴在腰上就能瞧出来。
脸也似乎圆了一圈,仿佛从前的羸弱在安稳的现世里泡烂了,渐褪一点弱骨之娇,却添了些许恬淡的风韵。
要不是她脸上露出的一点迫切与慌乱,梦迢都要以为她的日子过得如神仙般逍遥。
梦迢暗把梅卿斜一眼,当着人不好责备,只把银莲请在榻上坐,“好些时候不见了,这一向都还好?”
银莲原本就有些怕她,如今站在她的地盘上,更是拘谨不安。
但为了孟玉,不得不硬着头皮挪到榻上坐,“多谢姑娘费心记挂,一向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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