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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中隐约透着,似已深邃入骨的忧伤。
更有那樱瓣桃红似的薄嫩红唇,随着她那仿若也是均匀起伏着,却总教人感觉心灰意冷的呼吸,不时低低地翕动着,似欲说尽几多心事,却偏就是怎么也绕不过,那心中忍痛咫尺的罅隙。
良久过去,窗外那日头也将近已经爬到了半腰上去,香榻上似慵懒非常,依旧仰睡在锦被下的瑰物奇葩,却好似仍旧没有一丝想要起身来的样子,倒是忽然有几滴珠泪滚落下来,将她那殊为娇美的脸庞,隐约划出了一道潋滟皎洁的泪痕来。
未知多久过了,才见她终于也娴静端庄地坐到了铜镜前,幽幽顾盼地看着那镜中女子的容颜,脸上不时也浮现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来。
可是,在她眼里却始终涌动着,似极为深沉难过的哀伤。
“莫道镜花天怨妒,梦中风月早虚无。
阅尽今夕终是误,惜颜何似画中奴?”
虽是端坐铜镜前,没有半声呜咽,亦不曾半分哭泣。
但是,许衣微低低吟出这段诗句来的时候,却更比让她痛痛快快哭一回,教人听了更为痛惜爱怜。
“也罢,该来的,终究是还是会来的!
该散的,终究也还是会散的!”
许衣微低低一笑,道:“就像当初在江南的那时候,我所做的那些芷国梦一样,终究都还是会醒来的吧!”
或许,是终于释然。
也或许,是心终寂灭。
许衣微忽然抬手轻轻往铜镜上拭去了,镜子里面倒映着的那点点泪痕,娇冷嫣然地笑了一笑,道:“或许,我也应该去看看阿鸢了!
毕竟,她怎么也是因为我才受的伤吧!”
“只是,假如我告诉她,我已经准备好要离开他了。
那她会不会感到伤心,会不会因此而恨我呢?”
“还有贤妃颐姐姐哪儿,我是不是也应该向她说一声呢?”
“还有待在他身边这么久以来,一直想要为他准备的那份礼物,也还是没有能为他准备好!”
“我还真是……”
“我还真是很失败呢!”
娇柔叹息中,句句声声听来,尽是篡改宿命不能,只得任他截截寸断的哀婉柔肠。
许衣微心痛万分,肝肠尽碎,一时之间,猝不及防之下,终于还是无法忍耐,突然泪流满面。
但闻轩窗外,鸟语依稀,风声柔和,却又有谁能体会,闺中伊人埋藏心底,家国破碎的悲伤,以及情陷万难,抉择难断的无奈。
许衣微伏案哭泣的时候,隔壁已早醒来的阿鸢,隐约听到主子房间里传来,嘤嘤低泣的痛苦哭声,也不禁如许衣微似的,勾起了自己那些痛苦的回忆,而忽然又再思念起她的亲人来。
但就在阿鸢陷入那场将她小时候的家焚毁殆尽,连同她的姐姐也一起,被烧死在里面的大火的场景时,却突然看见许衣微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了她的房门外,隔着窗格扣响了她的房门。
“阿鸢,是我,你怎么样了啊!
可是感觉已有好些了吗?”
阿鸢不知道许衣微此刻已在门外站了有多久,也无法确定她是不是有听到自己方才的呜咽啜泣,忙道:“公主,阿鸢没事!
阿鸢这就来为公主开门!”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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