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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里陪秦氏说话的不是王氏,是陆明娪避之不及的宣夫人。
宣夫人比秦氏还要长一岁,但模样却看着比秦氏年轻了好几岁。
想是这半年里秦氏病得不像样,容貌看着便苍老不少。
宣夫人懂医理,府中又无妾室,少了作妖的人,又注重养生,看着自然比秦氏年轻了。
陆明娪想躲没能躲掉,只能硬着头皮回身,冲坐在秦氏床榻前的人欠了欠身。
宣夫人端着一盏茶,用茶盖撇去表面的茶叶,浅尝了一口后才慢慢道:“我听闻你随你母亲回了秦家,却每次来都不见你,就知你是在躲我了。”
她放下茶盏,转过脸来看向立在不远处的人,笑了一声:“我倒不知你这般不想见我。”
宣夫人确实笑了,只没笑进眼底,虚虚地浮在表面,没有半分真心。
秦氏心中不大好受,撑着病躯打圆场:“你误会了,不是她不想见你,只是不巧,你到府里来的时日,她恰好不在府中。”
“是吗?”
宣夫人收回视线,意有所指,“我还以为是郁夫人记恨着从前的事,厌透了我,所以才避着不见的。”
秦氏脸色不大好,但碍于眼前的人是救她性命之人,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只得道:“阿娪,你要有事就去吧,我这里还有吴妈妈在,不必伺候……”
她话音未落,陆明娪便抬起头来,看向了宣夫人:“夫人方才说我记恨着从前的事……怎么,我记恨不得?”
宣夫人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陆明娪今日穿一件石青色立领暗纹长衫,外头罩一件正青织金披风,底下是暗红织金妆花马面,色彩的饱和度低,青色与红色搭配起来倒是不奇怪,反而显得沉稳。
许是生活在令她安心之处,她并未用心打扮,只挽着高髻,大大方方的露着光洁饱满的额头。
看着人时,她目光有些冷,浑身又像带了刺,轻易靠近不得。
陆明娪又问:“我都故意避着不见了,夫人难道不知缘故?非得说出来,摆在明面上,闹得大家难堪,夫人才满意?”
不等宣夫人开口,她又软和了些态度,客气笑道:“夫人不计前嫌,原意替我母亲治病,晚辈感激不尽。
只是这些日子未得空,不曾正式拜访,等我得空了,母亲病也好些了,晚辈定亲自登门好好拜谢,还望夫人到时候不要关着门,不许我进去才是。”
说罢,她欠身又是一拜,同秦氏也打了招呼后,便要下去。
谁知此时宣夫人却突然叫住了她:“你大舅母有事出去了,我眼下正要回去,你若无事,就替你大舅母送我一程。”
她说得客气,可却不是商量的意思。
秦氏看向陆明娪,有些担心,正说要叫宣夫人再坐一坐时,陆明娪就道:“没事,母亲,我送夫人出去。”
宣夫人起身,与秦氏道:“你放心,我好歹也算看着她长大的,不会吃了她。”
说罢,她便告辞离去,陆明娪示意秦氏不必担心之后,便也跟了上去。
待两人出了秦氏的院子,宣夫人才忽然开口:“你真是因郁家那位做得不厚道才要和离的?”
她转头看向陆明娪,目光之中全是探究:“不是为了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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