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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盘（第2页）

话音落，将视线从茶盏上移开，好整以暇地看着的大夫人。

她自己未曾意识到，这般动作神情，隐隐显露出曾经在锦衣卫审问犯人时的模样，傲骨藏在一举一动里，不锋芒毕露，但暗含在举手投足间的自信以及对案子的掌控，都无不叫嚣着她骄傲的资本。

陈霁侧目，看着眼前的陶杞，自他与她重逢以来，她一直是谨小慎微的，将神棍的市井气和油嘴滑舌罩在身上，前世的傲气仿若是另一个人的，偶尔歇下防备，也只是平淡如水的静默，像真的被道观经文浸透了。

可眼前的一幕让他胸腔中的心更剧烈地跳动，这是他从前认识的陶杞，被簇拥在人群中央，惊才绝艳，光彩照人的一品女官。

陈霁的拳头却逐渐握紧，他不由得又想到前世，他无能为力地看着深陷诏狱的陶杞，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她被折磨，最终殒命。

即便他后来一步步沿着宫道去向皇城中的那位讨个说法，宫墙上密密麻麻的箭雨飞射而来，扎在他身上，也不及他看着被悬挂在城墙上示众的尸首时疼痛半分。

所幸他重活了一次，又有了一次机会，一切还有救！

陈霁的拳头握得更紧，本就苍白的手指近乎透明，他心中近乎偏执地重复着：

这次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这边的陶杞沉浸错综复杂的审讯中，未察觉到陈霁的情绪，面对大夫人的闭口不谈，从褡裢中拿出一个罗盘，却在看到盘面后脸色逐渐凝重。

她下意识看向陈霁，陈霁已经恢复如常，顺着陶杞的示意扫了一眼罗盘，只见表盘中央的磁针不断晃动旋转，几乎要从表盘上脱落。

陈霁不懂罗盘这样代表什么，但从陶杞的表情能推断二三，他看了一眼堂下的大夫人，沉声开口：“张章，带人搜。”

大夫人不愿交代，但锦衣卫搜查一个张府绰绰有余。

陶杞却仍然看着手中的罗盘，磁针这般晃动，难道张府的风水气息比北山坟场还要紊乱吗？

她央找小乞丐帮她寻找四姨娘葬在哪里，是因为北山遍地横尸，罗盘在那里无法起作用，但现在罗盘的震动比坟场更甚。

这张府，到底藏了什么？

她看向陈霁，张章率人搜查，如今屋内只剩他们两人，陶杞正欲张口，又闭上嘴，陈霁素来不喜这些故弄玄虚的道门玄学，她与他解释不来，犹疑一番后只说了一句话。

“张府，可能还有尸体。”

陈霁最后看了一眼罗盘，未说话，命锦衣使将最后一个人带进来。

锦衣卫讲求效率，等搜查的时间把最后的三姨娘审了。

三姨娘进来后，双手绞着手帕颤声问道：“你们，是在张府搜什么？”

陶杞双眼直视陈氏，略带压迫的眼神让杏眼微瞪，说道：“找能确定凶手的证据，福主极为心切的为张聚伸冤，可否开心？”

陈氏眼珠晃动地躲开陶杞的视线，泪眼婆娑地说道：“若能为老爷伸冤，民妇才可安心，多谢官大人，多谢玄凡仙人。”

说罢，拭去眼泪，像陈霁和陶杞行大礼叩谢。

陶杞继续开门见山到：“福主与张聚，当真如传言一般最为恩爱？”

陈氏跪坐在双腿上答道：“老爷自然是最为疼爱我。

老爷性子直脾气躁，但是心不坏，若是遇上同样傲气的大夫人自然是要争吵，但我性子软，与老爷说话顺着他，老爷受用这般，最喜与我谈知心话。”

陶杞耻笑一番：“强娶了姜氏的‘心不坏’吗？”

陈氏一愣，无从反驳，无奈道：“这般世道女子多身不由己，这事是老爷不对在先，却从未亏待过姜氏，老爷还曾与我说过，他被姜氏的书卷气质吸引，行事鲁莽，娶进府里来定好好补偿，所以如老爷这般急躁，却也从未对性子孤傲的姜氏言语重过。”

陶杞愈发觉得好笑，语气染满嘲讽，不是对陈氏，而是对张聚：“好好补偿，便是残害了四姨娘吗？”

陈氏愈发解释不清楚，只不停地低声哭着，悲诉老爷的去世，连带着惋惜姜氏的殒命。

主座上的张章挥挥手，让候在门口的锦衣使将三姨娘带走。

陶杞仍在回想三姨娘的话语，又回忆一番今日的审讯，她好似捕捉到一丝线索，但太过隐匿，一时抓不住根源，正皱眉，屋外传来张章的呼喊。

“师父！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