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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信任钟度,种种迹象也表明钟度同样是刚刚察觉,所以他不能拿这个事儿去质问他,开个玩笑问一句在他这儿就算过去了。
他们坐着宋杨的车回了家,到了小区门口,迟远山先一步下车还独自往前走了几步,他猜到宋杨今天特意送他们回来肯定是有事儿要跟钟度说。
钟度也猜到了,所以他下了车却没走。
宋杨从副驾上下来,避开司机从兜里掏出个东西递给他,说:“我哥让我把这个给你,他已经回老家了,放心,我找了两个保镖跟着,不会有事儿。”
钟度接过东西点点头道:“应该不会怀疑到他,就算怀疑了他们现在自顾不暇也没精力做什么了,但还是小心点儿,等这事儿过了让他回来来我这儿吧,这事儿是我连累你们了。”
“咱们之间不说这个钟老师”
,宋杨笑了笑,又跟几步之外的迟远山摆了摆手,“迟哥好好休息,我走了”
。
春天的夜风温柔了许多,迟远山双手插兜站在花坛边,头发被风吹乱了,酒气也随风而去了,看到钟度走过来,他吊儿郎当地笑着说:“哥,我看你今晚是别想睡了。”
钟度问:“怎么?”
迟远山半垂着头睨他一眼:“你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得坦白到几点?”
钟度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搭到他肩上带着他往家走。
这会儿夜深了,小区里很安静,只有夜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仰起头笑着说:“行啊,坦白吧,希望迟老师看在我认错态度不错的份儿上网开一面。”
不过这坦白局到底还是没开成。
迟远山回家就钻进了浴室,说身上一股酒味儿头发丝都要醉了,钟度怕他喝多了洗澡会晕倒,也跟了进去。
两人迟迟没有出来。
浴室外的小廊灯在这样醉人的深夜里齐齐罢了工,短路也好,电压发了疯飙升也好,随便给它们开个诊断书吧,总好过穿透水汽惊扰到那张泛了红的脸。
过了好半晌,浴室里传来咚的一声响,像是有瓶子倒了。
它用自己的壮烈牺牲掩盖住了差点就要泄出门缝的醉人音色。
其他瓶瓶罐罐也纷纷效仿,争先恐后地朝地上摔去,这乒乒乓乓的一通乱响在淅沥水声的点缀下,像极了一出美轮美奂的雨中踢踏舞。
舞者踏碎了水花,踩响了节奏。
那节奏短促而有力,撞着迟远山的神经也撞着他的心脏。
指尖用力到泛了白,手背上的青筋仿佛要跳出来,他想大声歌唱,仰起头露出修长的脖颈,闭着眼高唱这场雨的欢腾。
翌日真的下起了雨,两个人昨晚折腾得太晚,加上今天又是雨天,一觉当真是睡到了中午。
迟远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睡醒的时候,钟度糖三角他爸姜华走了,以要回老家发展为由。
下午钟度到公司,两人交接好了公司事宜,一起坐下来喝了杯茶。
天气阴沉沉的,窗外飘着雨。
雨滴斜斜地打在落地窗上,没什么声响,枉然无力地撞上来又绵绵延延地往下坠去。
茶跟雨格外相配。
钟度学着迟远山的手法给两人各斟上一杯茶,七分满,却留不住人。
姜华不想把话说破,钟度也就全当不知道。
他端起茶杯笑着说:“以茶代酒吧,祝姜哥日后一切顺利。”
茶杯轻轻一碰,姜华道:“谢谢,你也是,越来越好,各方面的。”
他脸上不见哀伤,反而带上了几分淡然的笑,或许是看开了。
照理说钟度应该问问他怎么会想要走,问问他回老家那边打算干点什么,这样才符合逻辑,但钟度想想还是作罢。
他不想这么多年的关系到最后需要用一个显而易见的谎言来维系表面的平和。
一杯茶一饮而尽,茶杯落回茶台上,很轻的一声响。
钟度说:“这些年谢谢姜哥关照,以前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别挂心,以后如果遇上了什么事儿,我们都在这儿。”
姜华笑着点了点头,没什么多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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